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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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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禍患?失控?

沈青浩站在梅筠楓身前, 面對忌憚有加、義正詞嚴的同事們,給自己的傷口精心地抹起了藥膏,又打了一針急速止疼藥劑——他不清楚自己和梅筠楓現在完美契合的程度如何, 但彼此已經幾乎有種同為一體的感覺, 他身上的傷口當然不能在這個時候影響到梅筠楓。

而後他在一幹痛心疾首的目光中憑空凝成一把劍來, 在這把劍凝成的一瞬間,漫**霞都仿佛倏然黯淡了一瞬, 變換成了靜謐星海。

沈青浩步入特級已久, 然而從前能量核心缺失, 常年處於能量匱乏狀態, 於是他的本命領域直到最近才在聆悟與梅筠楓的魔鬼訓練之下落成,領域中本命武器的常見形態還是梅筠楓定的。

劍柄上張揚地嵌著“青梅”兩個字,梅筠楓還囂張地在本該是劍穗的地方掛上了他公主抱沈青浩的Q版掛件,充滿童趣, 嚴重降低了其作為一個特級本命武器的逼格。

它出戰的第一次, 卻沒想到對準的是同事, Q版小人搖搖晃晃, 帶來的是飛速彌漫開來的恐怖領域。

“必我所守,不敢怯戰。”

梅筠楓走過一條蜿蜒的亭廊, 九曲白玉,浮雕栩栩,古韻古香,可見屋主與設計者必定審美相當在線。

然而他擡頭四顧, 被這湖中景覆雜得一言難盡,只能說可能屋主在建設完亭廊之後就覺醒出了許多包羅萬象的人格, 把這園子建得挺熱鬧,比東北名菜都兼收並蓄。

一株珍貴的變異觀賞型特能星蕊蓮旁邊暴殄天物地飄著一個小型水上樂園, 上面伸出來一支小黃鴨船槳、活似要撕票一樣抵在星蕊蓮的“脖頸”處,梅筠楓終於難以直視地將目光挪開,飛奔到那群魔亂舞鬼屋一樣的湖心島又馬不停蹄地撲進了後現代藝術的“殿堂”,打眼一掃後終於在眼睛難以言說的辣疼下決定封閉視覺。

輕輕的振翅聲由遠及近,感覺傳來的飛行方式告訴梅筠楓這是一只蝴蝶,他伸出一只手來,蝴蝶在他手上停駐了一瞬,輕輕地在他食指上落下了個小小的標記。

能量體的磷粉在他前方撲簌簌地落成一道夢幻的光景,在他走過後能量又回到蝴蝶身上循環往覆,不知過了多久,它在前方倏地消失了,像是進入了什麽屏障。

梅筠楓的食指點在身前那道看不見的流動波紋上,向前走了一步便感覺穿越了一層介質,旋即耳邊便炸開了一圈喧鬧且熟悉的鴨子叫。

他面前是一個露天的小圓桌,桌子上放滿了衣服、紙張與手工材料,石凳上坐著三個人,吵得不可開交,還能聽見一墻之隔裏面人聲鼎沸。

“你剪的這是送福剪紙還是妖魔詛咒啊,不行,它堅決不能出現在我們住的地方,我們中不像人的玄幻元素已經夠多了,不能再加妖魔鬼怪buff了。外面的湖心島都給你禍害了你還想怎樣?”

“別,小白這不是剪得挺好的,孩子是初學者,不能打擊她自信心。”

梅筠楓的腳步慢了一瞬,這慈祥又溫和的聲音已經熟悉又陌生了。

“王姨,都是你給慣的。我可沒見過二十七歲的孩子,她三年的學齡除了她的藝術水平究竟和初學者有什麽關系?她剪的那些東西已經成功把小露小涵嚇得做了半個月噩夢了,您也知道她的特能,真讓她搞出什麽靈異類的那可就精彩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小褚你著相了,要破除封建迷信,堅持科學的世界觀。”

“王姨,科學的盡頭是玄學,特能都有了,靈異還會遠嗎?正好,楓哥來了,你來評評理。”

梅筠楓不由自主地跟著坐了下來,拿起了一張人像剪紙,這個女人像的剪紙外衣鮮紅、頭發柔順絲滑、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和紅色,活似剛吃過小孩一樣。

隨著梅筠楓的註視,那剪紙似乎也“活”了起來,兩只紅色眼睛生澀而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充滿著詭異色彩,放到外面能當場嚇死幾個心臟不好的。

可梅筠楓捏了捏,從中感受到了一點逸散出來的暖融融的氣息,同時感受到了一束怯生生的視線。

小白在研究所基地大腦被折騰得缺零少件的,只不過表達出來的特能很奇特,這才免於被直接當成殘次品銷毀成了其他實驗體的飼料。

她所畫所剪的東西能夠根據她灌註特能的多少與制作時的願望傾向成為真實的立體實體,和模樣是的的確確沒半毛錢關系的,因此梅筠楓現在手中拿著的這位外表上活像怨氣沖天的厲鬼,但卻實實在在的是帶著祝福的氣息的。

三年前,梅筠楓又一次解決了一群特能通緝犯,重傷在身。他已經相當習慣這個過程了,於是並不放在心上,趕回基特局的途中不巧被卷入了特能事件。

當時正是春節後,梅筠楓帶著她新春時特意畫的生肖圖,當他終於擊退又一波特能獸群由於重傷昏迷的時候,這幅生肖圖自動化為了一只比成年人更大好似年獸的大兔子,一瞬間兔牙咬穿了一只一級特能野獸,由於特能超過灌註直接爆裂開來。

這個特能事件正巧在工業園區鄰市,感應到的小白、小褚與王姨第一次出了工業園區。

梅筠楓昏迷得不久,然而卻是在特能事件邊界處一只四不像的紙豹子背上醒來的,他立刻返回,紙豹卻驀地變回了一張畫紙。他只找到了王姨的針線包、小褚的鈴鐺與小白的畫包,只有殘片。

周圍淩亂地散著焦黑的骨頭。凡是從研究所基地出來的人,只要確定自己陷入絕境,百分之百會選擇自爆,他們絕不會讓自己的屍骨成為其他特能生物消化的養料。

“楓哥,你怎麽了?你說萬一哪天她畫出個真的閻王,你可都送不走對方對不對?”

梅筠楓將目光從高聳入雲的圍墻處收了回來,揉了揉小白的頭發,搖搖頭:“不會的,小白的畫很厲害。”

小褚對此翻了個碩大的白眼,氣鼓鼓地走到一邊打磨新的水晶風鈴去了:“你們就都慣著她吧。”

小白卻忽地伸出了手,懵懂地擡起頭來,盯著梅筠楓的臉頰,捋順自己的語言,才慢慢問道:“哥,哭了,為什麽?”

一墻之隔的喧鬧聲忽而銷聲匿跡,一時間鴉雀無聲。

梅筠楓慢慢推開門,裏面的兩個人正好拉開,於是湧出的人群將梅筠楓圍在了中心,他與人群之外門口拉著手的夢寒與舒錦衾相對而視。

舒錦衾熟練地給帶著墨鏡、一身颯爽女俠風的夢寒調整帽子,笑意盈盈地看著梅筠楓被嚴佑賢一巴掌拍在後腦勺,問他怎麽還能讓普通凡人給欺負了;

十幾歲的孩子們在梅筠楓身邊嘰嘰喳喳的,問他新劇裏面有沒有天然的帥哥美女,問他那個狗導演有沒有身敗名裂,問他是不是把孤立他的劇組打得落花流水的;

還有人問他是不是瘦了,估計是照顧他的人不大好,不如踹了再找一個。

梅筠楓終於哭笑不得,對著夢寒與舒錦衾比了個中止鍵:“夢寒胡鬧也就算了,錦衾,好久不見,你怎麽也跟著她胡鬧?青哥到底怎麽你們了,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給他上眼藥?”

四周的人忽然全部按了靜止鍵一樣,定格在了言笑宴宴的當下,如果是普通人,簡直會被這詭異的場面嚇瘋。

舒錦衾拉著夢寒的手腕,從門口走了過來,在人群外嘆了口氣:“應當是我問你們,楓哥,小夢,我不過是睡了幾個月,死了一遭,靠著小夢僅存最後一絲氣息,來做個最後的道別,你們兩個怎麽折騰成了這副模樣?”

夢寒終於再也忍不住,一拳錘在了舒錦衾的左肩上,將自己撞進了她的懷抱,一口咬在了她的右肩上,放聲大哭起來:“你還問我怎麽成了這副模樣,你扔下我自己輕松快活去了,我憑什麽不能這樣?你自己說的,要給我當一輩子錦衾,說話不算話的大騙子,我恨死你了!”

當年梅筠楓和舒錦衾為了給還以實驗體序號稱呼的夢寒取個名字,在沒有字典可以參考的情況下廢了兩個腦子的腦細胞,愁得頭發都一人多掉了幾根。

這像個鐵疙瘩似的的孩子往他倆中間一戳,直白地表明她要跟著舒錦衾的名字來。

舒錦衾本來像讓她跟著自己的姓,梅筠楓糟心地看了一眼這倆缺了根弦的丫頭,腦子裏忽地閃過了某人的記憶,幹脆利落地否定了這個提議。

今宵別夢寒,寒意如夢,此後永別。於是為了悅耳,夢寒的名字就定了下來,而當夢寒凝練出自己的本命領域,自然而然地順著自己狙擊手的特能凝練出了一把弓時,舒錦衾為她親手在弓上刻下了一個“彆”字,別的繁體字,與帶著古意的弓箭格外搭配。

錦衾在,別夢寒;錦衾無,永夢寒。相思痛,離別苦。可她也是怕的,見了罪魁禍首,如何能不興師問罪?

舒錦衾看著夢寒,僅僅幾個月,她瘦削得有些過分了,原先倔強直挺的眉眼間居然染上了說不清的倦怠之意,忽而就難受得心臟緊了起來,如果一絲靈魂能量在夢中還能有心臟的話。

研究所基地都沒能將夢寒染上揮之不去的暮氣,只煉出了一身反骨一身桀驁的夢寒,她何時這樣狼狽脆弱過?又居然將自己搞成這樣油盡燈枯的模樣。

如果她能再小心一點,不去落入那個圈套。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而現在,也沒有時間去想這些了。

她帶著一絲生疏,又熟練地安撫著哭得亂七八糟的夢寒,終於轉向了存在感輕得幾乎不行的梅筠楓:“楓哥,你不是來給我們兩個造一場送別夢的嗎?怎麽自己也做了一場夢?”

夢寒終於放過了舒錦衾的肩膀,驚詫地環顧四周,楞是什麽也沒看出來:“這不是你和我合並的夢境嗎?”

梅筠楓沈默不語,舒錦衾搖了搖頭:“楓哥,你手上拿著的紙人,到底是什麽模樣的呢?”

夢寒素來是行動派,於是她將梅筠楓的右手攤開,紙人飄然落地,迅速成了一個長身玉立的人影,他環顧四周,便善解人意地對著梅筠楓說道:“你喜歡這裏,我們就留下來。”

梅筠楓似乎有些意動,於是“沈青浩”便一步步地走了過去。

夢寒終於臥槽了一聲,沖過去攔在了中間:“送別夢可不能留啊,我就知道這狐貍精魅惑君上,不幹好事,楓哥這色胚也經不住美人計啊。”

舒錦衾有些頭疼:“小夢,你沒有聽我說嗎?這是楓哥的夢境造物,他所說的一部分代表楓哥的想法。”

梅筠楓的目光仍然牢牢地嵌在“沈青浩”的身上,舒錦衾說道:“楓哥的意識中,沈處長是紙人,就代表他還知道這裏是夢境,他的精神怎麽會這麽混亂?”

“而且,我們兩個這一絲生命能量支撐起的夢境時間怎麽會這麽久?能量怎麽會這麽充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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